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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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藍祺在翻看著積累的短信,看到了一個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:我是羅晨晨!這是我新號碼!

怎麽換號碼了,藍祺嘀咕著回覆問他,順手把新號碼保存起來。

羅晨晨直接打了過來,藍祺嚇的立刻看了莊祐一眼,他聽到了手機鈴聲,笑著說,“你接。”

“哦。”藍祺劃了接聽鍵,剛把手機放到耳邊,羅晨晨急吼吼的聲音就傳來,“你去哪兒了!!!”

“我跟我媽出國旅游了,臨出去前給你打電話,怎麽打都是關機。”

羅晨晨的呼吸瞬間又弱了。

“怎麽了你?”

“煩死我了!晚上我去找你。”

“不,不行!……”藍祺下意識的就拒絕,拒絕完又擔心的回頭看了眼莊祐,生怕他聽到他們的對話,幸好莊祐表情很平靜,藍祺接著就說,“那就先掛了!”也不管那邊嚷著你幹什麽呢的羅晨晨,迅速的又給羅晨晨發短信:我和那個人在一起!!

那個人?哪個人?!跟你要號碼那人?

不是……是那個人……

到底哪個人啊?!

就是你也見過的那個人。。。

我靠那個極品男?你又遇到他了?!

嗯,在我媽公司門口,他正好來辦事,順路送我回家。。。

廢話少說!你今天一定要明確問他到底是什麽目的,聽到沒有?!

我盡量……

別盡量!一定要!不要丟我的臉!

藍祺心想,這丟你什麽臉了!退出了短信界面,又擡頭偷偷看了眼莊祐,想到羅晨晨的話,清了清嗓子,“咳咳。”

“嗓子不舒服?”莊祐關心問道。

“不,不是!”

“前面可以停下買點梨。”

“不用!”

正巧前面紅燈,莊祐停車,回身看他,“不如吃完飯再回去?”

一下說中了藍祺的心事,拒絕羅晨晨晚上的見面,不就是為了那一點與這人一起吃飯的可能,現在被對方一下提出來,藍祺既開心又不好意思,但只能低頭盡量小聲說,“好。”

“想吃什麽?”

“隨便……”

“非要我惡俗的說一句沒有隨便這道菜嗎?”莊祐帶笑的聲音傳來。

藍祺擡頭看他,只見他笑盈盈的看向自己。沒想到他也會開玩笑,興許是前三次見面他都穿著西裝,給人的感覺過於高高在上,讓藍祺有種壓力,同時他又長的太好,每次藍祺都不太敢與他對視。

“我喜歡吃火鍋。”藍祺被他的笑容感染,乖乖回答。

莊祐點點頭,正好綠燈亮起,車子再次駛出去,沒有再問他的意見,直接開到了一家火鍋店門口,找停車位停好車,藍祺自己解了安全帶,開門下車,好奇的看著眼前的火鍋店,他沒吃過的一家,莊祐緊跟著下來,並排和他站一起,隨後率先往前走,藍祺趕緊跟上,卻又稍稍落後半步,心想幸好他今天沒有穿一身西裝,否則他真不好意思說自己想吃火鍋。卻又因為可以稍稍這麽落後半步,可以這麽從側後面偷看他心裏竊喜,之前將近一個月的苦悶煩惱全部煙消雲散了。

到了門前,莊祐推開玻璃門,讓藍祺進去後他才關好門,再沒有走到藍祺身前,而是任他找位子,藍祺回頭咨詢他,“你要坐哪兒?”

“隨你。”

藍祺四處張望了下,指了指角落裏的那個位子,“那兒?”邊說邊回頭看莊祐,莊祐笑著點頭,“好。”

一看到那笑容,藍祺身子一僵,立刻回頭,耳朵紅了,莊祐翹了翹嘴角。

兩人坐下後,服務員送來了菜單,莊祐推給他,藍祺又推回去,“我真的不會點,我有選擇障礙。”

莊祐右邊眉毛一挑,便利落的點好了菜,看的藍祺目瞪口呆,“我每次考慮吃什麽,最少要十五分鐘。”想想又搖頭,“不對,是很多事基本都要猶豫很久。”莊祐一直微笑著看他說,這給了藍祺莫大的勇氣,看了看周圍在吃的人,“這家好吃嗎?我沒有來過。”

“聽說不錯。”

“聽誰說?”藍祺瞪著圓圓的眼睛看著他,難道是聽女朋友說?

“助理。”

“哦!”藍祺再次想到羅晨晨的話,正在想怎麽婉轉提出,服務員送來了鍋底,鴛鴦鍋,鍋底看起來很誘人,尤其辣的那一邊,藍祺虎視眈眈,服務員笑著解釋,“辣的這邊鍋底裏的鴨血和豆腐是可以無限續的,已經熟了,現在便可以吃。”

服務員一轉身,藍祺便伸手想要拿漏勺舀鴨血,突然想到對面坐著的人不是他媽,也不是羅晨晨,嚇的又縮回了手,莊祐笑的眉眼都彎了起來,伸手拿起漏勺舀了鴨血和豆腐到自己面前的碗裏,又遞到藍祺面前,“吃吧。”

藍祺擡頭看了他眼,覺得他的眼神投註在自己身上,灑下的柔和好像籠罩住了整個身子,滲透到了每一個毛孔中,胳膊上甚至起了雞皮疙瘩,低頭默默的吃那碗鴨血和豆腐,剛咬了一口就忍不住擡頭,“好吃啊!”說完又後悔,你面前的人真的不是你媽也不是羅晨晨啊!於是又飛快的縮回了頭,繼續吃,吃的途中服務員陸陸續續的上了菜。

“你怎麽不吃啊?”藍祺吃掉半碗,就看莊祐在把菜往鍋裏倒,他倒沒吃,再低頭一看,他面前哪有碗啊,立刻把自己的那只空碗遞到他跟前,“快吃啊,真的很好吃。不是據說!”接著殷勤的拿漏勺往他碗裏舀東西。

隨後便眼巴巴的看著莊祐吃,上次一起在茶餐廳裏,由於他全程過分緊張,根本就沒敢擡頭看一眼這人,這次倒是打定了主意想要看看他的吃相,只見對面之人拿起筷子,夾起一小塊鴨血送到嘴裏,然後咀嚼,明明和每個人都是一樣的行為與流程,為什麽他做起來就那麽好看呢,藍祺陷入深深的無法理解當中,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就在傻傻的盯著別人看。

莊祐看到他這表情,見他碗快空了,又將新熟的菜舀給他,他才回神,低頭,“謝謝!”

吃完飯結賬時,藍祺死活要請客要自己付賬,並且直接站了起來死死的擋在莊祐面前,莊祐只好點頭,他英勇的翻自己的口袋,傻眼了,錢包呢?孩子你剛從國外回來,身無分文的你怎麽請客?尷尬的回身,“我錢包忘帶了……”

站在一邊等著的服務員發出善意的笑聲,藍祺頭死死抵著胸前。

莊祐始終嘴角帶笑,掏出卡遞給了服務員,等簽好字,見藍祺還低著頭,伸出手拍拍他腦袋,“走了。”

“哦……”藍祺還覺得不好意思,轉身時又磕到了桌角,嘴裏“嘶”了聲彎下腰,莊祐立即把他拉離桌子,“你呀!”然後拉著他走出了火鍋店。藍祺再坐到車上,才驚覺他剛剛又拉自己的手了!

莊祐倒車,藍祺的手機響,一看是他媽媽,才想起之前提醒過讓他回家打電話的,立刻接起來,他媽媽著急道,“祺祺啊媽媽才想起來你身上沒帶錢,你怎麽回去的?”

莊祐就在身邊,藍祺突然不知道怎麽回答,支支吾吾了會兒說道,“我打電話讓朋友來接我的,媽媽你放心吧。”

“哪個朋友?羅晨晨?”

“嗯……我們現在剛吃完飯,我準備回家。”

“好,那我放心了,吃飯也是人家請的吧,周末你邀請人家到家裏吃飯。”

“知道了知道了,媽我先不跟你說了啊,我們回去了。”說完藍祺就掛了電話,不自在的回頭看了看莊祐,他一定全部聽到了,可臉上的表情還是很平靜,藍祺心中突然有些惴惴的。

“直接回去,還是找個地方逛逛?”莊祐卻沒事人一樣問他。

“回家吧……我明天開學了。還得收拾東西明天帶去學校呢。”藍祺聲音蔫蔫的,當著本人的面睜眼說瞎話,他一定不高興吧。

“你不是走讀?”

藍祺壓根沒想人家為什麽知道你走讀,而是接道,“大二,課多了,趕不過來,看了課表一周有四天早上有課。”

“明天誰送你去學校?”

“我自己去啊。地鐵很方便的。”藍祺不在意答道。

莊祐靜默了會兒,開口,“明天我送你去學校吧?”

如果說之前那三次,包括這一次,藍祺都能用真的是偶遇來解釋並且壓制自己夢想萌芽的生長的話,這句話他不知道能用什麽來形容,他是沒談過戀愛,但當一個人主動與你產生聯系,是不是表明他對你也有好感?

可是面前的人這麽高不可攀,藍祺頓時更加迷糊。

莊祐也不著急,靜靜的開著車,似是將時間留給藍祺,讓他自己想。直至開到他家小區門口,藍祺回過神,“就在門口停下吧。”

“我開進去。”語調輕柔,卻不容反駁。

“直開,右拐第一棟就是……”

莊祐眼神閃了閃,開到那棟樓下,準確說來,是正好開到藍祺家那個單元口,藍祺見莊祐沒再問自己,也不知道該如何再談起那個話題,解下安全帶,“今天謝謝你,那我回家了。”說完就開車門,同時莊祐也打開了車門,搶先去開後備箱,幫他把兩個箱子拿出來。

藍祺把兩個箱子的拉桿全部提上來,“我上去了,謝謝你,再見!”看都不敢再看一眼,就打算走。

莊祐在身後叫住他,“我明早幾點來?”

藍祺楞了好一會兒,“九點……”

“好,快上去吧,明早見。”

藍祺拉著兩個箱子落荒而逃,摁密碼的時候差點沒被自己的箱子絆一腳,接著踢著倆箱子趕緊的沖進了門內,莊祐搖頭一笑,擡頭等到十樓那戶的燈亮了,才轉身上車,拿起車座上擺放著的手機,見到未接來電,回了過去。

“你回來這麽多天,要不是今天正好去你公司,我都不知道!”陶望之不滿的聲音傳來。

“你這腔調是怎麽回事。”

“唉,被老婆嫌棄,這種感受你不懂哎!”

莊祐輕聲笑,“不要在我面前炫耀。”

陶望之收起平常的不正經,“你哪兒聽出來我在炫耀了,我是真煩惱著呢,哎老莊,你說我陶望之難得喜歡上一個人,怎麽他就這麽不配合呢?”

“我自身難保,你找別人傾訴去。”

“我說難怪提前一個月回來了,那邊你就放心丟給你的幾個助理管?”

莊祐搖開車窗,手肘擱在車窗上,捏了捏自己的鼻梁,“小事他們有分寸,大事直接視頻。”

“累不死你。”

“有舍才有得。”

“怎麽?打算出手了?看你一直藏著,還以為這輩子都等不到你出手了呢。”

“再不出手,別人就捷足先登了。”莊祐自嘲笑道。

兩人又扯了幾句便掛了電話,莊祐透過車窗又擡頭看了看十樓那戶,低頭看自己手中的電話,翻到通訊錄,排名第一的名字,點進去右側的頭像那欄是一張瞇眼笑著的笑臉,他淡淡的笑了笑,仿佛轉眼間這個孩子就長大了。

藍祺把兩個箱子推到客廳的沙發旁,才舒了口氣,渾身沒勁,把整個身子攤在地板上,摸出手機給羅晨晨打電話,閉著眼等著回應。

“回家了?!什麽情況?你有沒有問?他有沒有說什麽?你們現在怎麽樣了?”羅晨晨問了一連串的問題。

“你讓我先回答哪一個?”

“聲音這麽沒勁,我靠被他親的渾身發軟了?”

“羅晨晨!”

“好吧好吧,你倒是快點說啊,我才不相信今天又是偶遇!其實前三次我也不相信,你以前真的不認識這個人?”

“真不認識,說實在的,直到現在他的出現都讓我有種不真實感,除了用偶遇,我沒法用其他原因解釋?”

“什麽意思?”

“我覺得他和我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,有點高攀……不上……況且我依然不知道他是直的還是和我們一樣。”

羅晨晨見藍祺語調很嚴肅,自己也正經起來,幫他分析,“其實我很納悶,你很優秀一小夥子,為什麽總覺得自己很不好?”

“很好嗎?”

“不好嗎?”羅晨晨知道他父母很早離婚,想了想說道,“我知道你父母的情況,可能從小父愛的缺失,讓你難以自信?”

藍祺知道羅晨晨是好意,自然被他接疤不會因此生氣,沈默片刻,“也許,但是性格不是一朝一夕養成。”

“那現在呢,他做了什麽沒有?”

“他說明早來接我,送我去學校。”

“那不錯啊,你可以慢慢看著,看他到底要做什麽。”

藍祺又是沈默,“晨晨,這才是我最害怕的。我似乎已經喜歡上他,可他若是只把我當成一個普通人對待,如今的示好也只不過是慣性,那時間越久我喜歡他,到時我該怎麽辦?”

羅晨晨良久說道,“但是你不邁出那一步,你永遠沒法知道答案。”

“唉。”藍祺掛了電話,連起身去洗澡的勁都沒有,躺了一個多小時才起來收拾行李,找不到自己的墨鏡,才想起落在了莊祐的車裏。

走到窗外,往外看,城市的夜晚也很亮,但畢竟不是真正的白晝。

他卻在默默期盼白晝的快些到來,盡管他不願去承認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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